制服背後的故事 〡 李沛鴻老師

有些回憶躲藏在最深處，以為消失不見了，再次聚首時，卻又是那麼清晰……

當老師四年了，送走了一些學生，往自己的夢想前進， 老師扮演的，似乎只是他們夢想前進中的一個過客， 畢業了，有些片段早已忘記， 常常想，自己在他們國中這段期間，說過的話，要求過的東西，他們記得多少？

想起自己當老師的初衷，很簡單，只是喜歡與人接觸、說說聽聽自己及別人的故事， 覺得老師這工作太棒了，可以說自己的故事給好多人聽，也可以聽到好多人的故事，漸漸地喜歡上老師這份工作。

無奈的是，學生畢竟還是孩子，有太多要學習的地方， 有時會因為自己的要求，跟學生鬧得不開心， 常常想：自己是不是太機車了？自己是不是管太多了？開始感到沮喪，對老師這份工作失去了信心。

孩子畢業了，其實早已忘記唸過他們什麼，也忘記自己說過什麼、做過什麼？ 只知道又來了一批孩子，又有好多不同的故事等著我去聆聽、探索，忙著處理他們的事情， 偶爾會回憶起自己好像做過同樣的事，或想起現在的孩子跟某個畢業的學長姊好像。

某天，畢業兩年的孩子約吃飯，還記得那是星期五放學的晚上，他們直接穿著高中制服赴約， 餐桌上的話題除了說著自己現在的生活、抱怨高中課業好多、好難， 說著現在班上的奇聞異事，更多時間是回憶以前的故事…回憶起老師罵過他們什麼？老師唸過什麼？老師要求過什麼？ 說著以前同學的所作所為、說著以前大家流行的口頭禪或笑點， 這些回憶，自己早以為不見，唸過的事自己早已忘記， 但提起時，大家彼此相視而笑，原本躲在記憶深處的回憶，全都湧現， 好清晰好清楚，好多好多感覺，多年後再談起，大家都有了不同的感觸，記憶很清晰，但感覺很不同。

看著餐桌上的他們，穿著不同學校的制服，朝著自己的夢想慢慢前進著， 但，那套制服背後，卻有著這麼多共同的回憶、共同的故事， 身為老師的我，居然是每套制服背後的小助手，陪著他們用三年的時間，穿上自己驕傲的制服， 雖然故事的製造期間只有三年，但保存期限卻是永遠永遠…

老師對學生的影響真的不知道會在何時起作用， 也許很幸運在國中這三年看到了孩子的改變，也許要在很久很久以後； 也許很幸運可以得知孩子變了，又或許多年以後孩子變了，彼此沒了聯絡，無法得知。 但我相信，只要做對的事，不用管這影響何時可以發揮作用， 因為這就像制服背後的故事一樣，彼此都以為消失不見了，再次聚首時，卻又是那麼清晰…